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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继后守则》 作者:梅雨知时节
第一章病愈
重阳节过后,天气渐渐清凉起来。京城淅淅沥沥下了小半个月的秋雨,到了这两日才放晴。
林嫤的院子种了两棵合欢树,如今树上早已是光秃秃的了,树下到处都是枯枝败叶。廊下放了几盆菊花,如今也是歪歪蔫蔫的。
临窗的炕桌上摆了个青花白地瓷梅瓶,上面插了几枝大红大粉的木芙蓉花,花瓣上还带着早晨的露珠,这成了这屋子里的唯一生气。
林嫤回京路上淋了一场雨,刚到家中便病倒,断断续续病了小半个月,到了这两日才同天气一样好转起来。
林嫤不由在心里叹气,在西北的风沙之地生活了三年,回到京里倒是水土不服起来了,真不知该说她娇气呢还是不娇气。
慕枝拿了胭脂水粉替她敷面上妆,用了厚厚的一层粉才掩去了她大病初愈后的憔悴。
林嫤带了慕枝和慕兰去了福宁堂。
武国公府的太夫人李氏怕寒,屋里早已经烧起了地龙,一进屋子,暖气便扑面而来。
李氏坐在乌木雕花屏风前的美人榻上,面容慈和,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糯米团子。小团子正拉着她的袖子撒娇,小姑娘眉眼弯弯,娇俏的声音还带着奶稚,脆脆的:“······我看见厨房的篓子里放了好多的蟹,好大的个头,祖母,我们今天蒸蟹吃,再把福麽麽酿的菊花酒挖出来,还要做酱肘子、佛跳墙······”
李氏低声慈爱的哄她:“不行,秋蟹的寒气重,姑娘家吃多了可没好处。祖母让厨房中午做鳖鱼汤,酱肘子和佛跳墙咱们也做,咱们不吃蟹,喝鳖鱼汤好不好?”
小团子显得不乐意,拉着李氏的袖子嘟着嘴巴扭来扭去的不高兴。
李氏对孙女虽然宠溺,但却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原则,只是低声的哄她,却并不因此满足她的要求
恰在这时,李氏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林嫤,抬起头来,对着她慈爱一笑,温声道:“元元来了?”说着对她招了招手,道:“快到祖母这边来。”
李氏身边的小团子看到林嫤,却是哼的一声将头一扭,明显的不高兴。
林嫤笑着过去给李氏请过了安,然后才走到李氏身边去。
李氏放下小团子,拉了她到身边坐下,摸了摸她的手问她道:“身体可好些了?”说着又看了看她的面容,道:“虽看着比前阵子好些了,但脸色还是憔悴。一病亏三年,你这病了十几日,身体怕虚得厉害,该要好好补一补。”说完又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衣服,试了试衣料的厚薄,又接着道:“怎么只穿了这么点衣服,现在天气渐凉,穿这么点衣服怎么成。”眉头一皱,接着道“你屋里的丫鬟真是越来越不会伺候人了。”转头又对旁边的丫鬟道:“去我屋里找件披风出来给四姑娘披上。”
林嫤连忙道:“祖母,我不冷,况这屋里有地龙,暖得很。”
李氏道:“你病还没好全,宁愿穿多一点,也不要再着凉了。”
知是李氏的一片慈爱之心,林嫤不再说什么,颇为惭愧的道:“都是孙女不孝,让祖母担心忧虑了。”
李氏拉了她的手放在怀里,道:“这是什么话,你是祖母的心肝孙女儿,祖母不担心你担心谁。你再说这样的话,祖母可要伤心了。”
林嫤笑了笑,道:“是,元元知错了。”
林嫤又含笑看了眼坐在李氏另一边仍扭着头生气的小团子,笑着道:“幼玉,你不准备跟姐姐说话了?”
小团子重重的“哼”了一声,声音脆脆的道:“我才不跟骗子说话!”
林嫤遗憾的道:“我今天早上看到你送来的木芙蓉花了,我还以为你跟姐姐和好了呢,原来还没有,姐姐可真伤心了。”
小团子听着她的话,脸上松动了下,但仍是嘴硬的道:“我才不是特意给你送的呢,我最讨厌木芙蓉了,所以我把它送给了你。”说着又哼了一声,道:“因为我也最讨厌你。”
林嫤笑着道:“怎么办,可姐姐很喜欢。”
小团子是林嫤最小的妹妹,闺名林婠。因在家中排行最小,取了个乳名叫“幼玉”,意为如珠似宝之意。
武国公府林家是将门之家,林嫤的父亲林三爷林英三年前外任陕西都指挥使司,镇守西北,林嫤及两个弟弟同母亲庄氏一起随父外任,却留下最小的林婠在京城,由太夫人李氏照顾。
庄氏当时也舍不得幼女,只是当时林婠仅有三岁,西北却是苦寒风沙之地,庄氏不放心将年幼的女儿带到西北去,只能交由婆母照顾。
林婠年幼并不解母亲之忧,只记得父母兄姐留下自己走了,认定自己是被抛弃了,并一直记恨到了现在。
李氏笑着劝和道:“好了好了,两姐妹哪有隔夜仇。”说着又抱了抱林婠,道:“姐姐回来不是还给幼玉带了礼物吗,幼玉不是也喜欢那些石雕的小马、小狗还有小弓和皮靴子,看姐姐多疼幼玉。”
林婠又别扭了起来,揪着眉毛道:“姐姐才不疼我。”说着顿了顿,又黯然道:“爹爹和娘也不疼我,他们只疼姐姐,六哥哥,七哥哥,不疼幼玉。幼玉也不要疼他们了。”
李氏连忙道:“谁说的,你爹和娘最疼幼玉了。”说着又亲了亲小孙女,哄道:“幼玉也是祖母的小心肝。”
正在这时,门口的帘子轻晃,环佩轻响,接着映进来的是两个女子修长的身影。
进来的是林嫤的大伯母,林大夫人窦氏和林嫤的堂姐林嫄。
窦氏穿得十分素净,全身一件月白缎的对襟褙子,几乎没有戴什么首饰,体态端庄,面容寡冷,让人觉得不易亲近。眉头轻蹙,身上氤氲着一股散不开的愁容。
可就是这样的女子,谁曾想到当年待字闺中时,也是一个敢上街拦惊马打纨绔,拿着弓箭堵上青楼追着未婚夫满街跑的烈女子呢。
只是窦氏对生活的热情,随着林家大爷十二年前同嫡子一起战死沙场,渐渐的消失殆尽。
而林嫄则穿着一件苏绣百花绛紫滚金褙子,梳着好看的坠马髻,七分肖似窦氏的脸上有着少女的娇俏。
林嫄比林嫤年长一岁,正值十五的好芳华,因两人年纪相仿,自小感情要好。林嫄见到林嫤,对着她偷偷的笑着挤眉弄眼的使眼色。
而窦氏对出现在屋里的林嫤则有些微讶,开口道:“元元也在,身体好些了吗?我昨日听说你的病有了起色,但想着你缠绵病榻大半个月,还以为你要多休养几日,怎么今日就出了屋子。”
她的声音清冷,但林嫤却听得出她话里浓浓的关心。
林嫤笑了笑,道:“谢大伯母关心,已经好多了。何况我又不是什么大病,整日呆在屋子里也闷得慌,出来走一走反而对身体有好处。”
窦氏点了点头,不再说什么,领着林嫄转去向李氏请安。
李氏让人扶了她起来,温声道:“这几日天凉,我听闻你的老寒病也犯了,你也要多注意些。我这里你不用天天过来,这里不缺人伺候,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我的孝心了。”
窦氏道:“母亲疼爱我,我心领,但我却不能总仗着母亲的慈爱懈怠,不尽媳妇的本分。”
李氏拍了拍窦氏的手,不再说什么。
林家大爷林忠并非李氏所出,老武国公生前前后娶过两房妻室,原配窦氏出身越国公府,生一子林忠一女林宦,林忠娶自己堂舅的女儿窦氏,林宦嫁入清河王府,做了清河王妃。
现在的太夫人李氏是老武国公的继室,出身赵郡李氏,是几百年的名门望族。李氏生二子一女,二子即现在的武国公林勇和林嫤之父林英,一女是已经夢逝的孝烈皇后林宪。
林宪生有太子萧泰。
林宪于今上萧谏登基后的第五年,即一年半前过世。
元后过世,后位不能悬空,继后的人选如今在朝堂上已经白热化。
而林嫤回京,则正是在家族的安排下,目标直指后位,成为继后,替林家和她的太子表弟保驾护航。
第二章林家
窦氏陪着李氏说话,林嫄则悄悄跑到林嫤身边去,抱着她的手臂凑在她的耳边说悄悄话。
林嫄弯着眉毛笑道:“我还道等给祖母请过了安,就去你的院子看你去,没想到你却下床出来了。”
林嫤抿着唇笑,故意拿话堵她道:“怎么,我病好了你不高兴?”
林嫄道:“我自然高兴,你回来就一直病着,我都没有好好跟你说说话。等会跟祖母请完安,你和我一起回我院子好好说说话去,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府里的三年我可寂寞得很,连找个人说话都没有。”
林嫤道:“我也带回了有好东西给你的,前阵子病着,都忘了拿给你。还有姮娘和嬑娘给你的东西。”说着故意对林嫄挑了挑眉,意味深长的笑着道:“姮娘和嬑娘说,那是给你的添妆,祝你和姐夫百年好合。”
姮娘和嬑娘是林家本家,与林嫤林嫄同一辈的姑娘。林家的本族在西北,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,几代就是镇守西北的名门。
林嫄听着脸上微红。
她在林嫤回京之前,刚办完及笄礼,并与自己的表哥,越国公府的世子窦遇定下亲事。
她伸手在林嫤腰上掐了几下,佯装恼道:“你们真讨厌。”大抵是又被林嫤揶揄得有些不好意思,便也揶揄起林嫤来,道:“那你呢,她们可给你也备了添妆。”
林嫄刚刚说完,她和林嫤都是一愣。两人都知林嫤的亲事跟她的不一样,并不是普通情投意合或合二姓之好,林嫄暗怪自己说错了话。
两人俱是尴尬,林嫄正想说些什么将这个话题岔过去,正巧这时武国公夫人齐氏带着二房的两个媳妇程氏、郑氏和齐氏的女儿,林五姑娘林婥进来。
这一代的武国公府子孙繁茂,除了大房只有一对嫡出子女,又因嫡子和林大爷一起战死没能留下香火之外,二房的林勇有三子二女,齐氏生林二少爷林承升、林三少爷林承直、林五少爷林承明并林五姑娘林婥三子一女,林大姑娘林嫱是二房的庶出,五年前嫁给了清河王府的四少爷,也即自己亲姑姑的庶子。
三房的林英也有三子三女,林嫤和两个弟弟承正、承良并幼妹林婠是林三夫人庄氏所出,林嫤上头还有一对庶出的兄姐,分别是林四少爷林承刚和林二姑娘林婼,他们是一对孪生的龙凤胎。
林家是百年的将门世家,对子孙后辈的教导向来苛严,林氏族中出息的子孙也比不肖的子孙要多。
但林嫤的父亲年轻的时候,却是林家难得出现的一纨绔和混人,偷鸡摸狗、男盗女娼、仗势欺人的事情全都干过了,等到成了亲有了媳妇,更是冷落嫡妻,更荒唐的还置了个外宅,在正妻生育之前先弄出了一对庶出的庶子庶女,将李氏直接气倒,庄氏更是因此心灰意冷,留下一封《决离书》避到了庄子上。
大约是林家的血脉在作怪,林英终究没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,在妻子离开之后突然大彻大悟,潘然悔悟,打发了外室,将妻子哄了回来。自此浪子回头金不换,成为了好男人的代表。
林嫤出生之时,正是林英和庄氏关系渐渐好转的时候,林英按照家族排行给女儿取名林嫤,却又给林嫤娶了个乳名叫“元元”,意为自己第一个孩子的意思。
这不管是林英为了哄妻子高兴也好,或是真心这样想也好,这多少有些不承认一对庶出儿女身份的意思了。从这个方面说,林英尽管已经大彻大悟,却也还是脱离不了渣的属性。
武国公夫人齐氏出身荣国公府。
林二少奶奶程氏则是汤和大长公主的孙女,汤和大长公主是今上的姑姑,太宗皇帝的唯一嫡女,年高望重,在宗室中颇有影响力。
程氏已生有一子元郎,元郎这次也被程氏一起抱了来。元郎一进门,便迫不及待从母亲怀里下来,踉踉跄跄的踩着步子扑到李氏身边去了,程氏只得在后面轻声的叮嘱:“慢一点,慢一点,小心摔着了。”
齐氏一边慈爱的看着虎头虎脑的小孙子一边对程氏道:“让他走,我们是武将之家,就该从小让他经摔经打。老是抱在怀里,倒像是养个姑娘。”
程氏在后面笑着称是,虽然不再叮嘱,但仍是忍不住往元郎跑的方向看,生怕他摔倒了。
林三少奶奶郑氏出身金陵郑氏,娘家是名门望族,如今正怀着身孕。
林婠在齐氏等人进来的时候,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到了林婥身边去了,两人又抱又跳的凑到一块儿说话。
林婥和林婠是家中最小的两个姑娘,林婥行五,今年十岁;林婠行六,今年才只有六岁。看得出来两人感情很好。
李氏正是含孺弄孙的年纪,笑呵呵的抱了扑过来的元郎,拿了点心去喂他。
齐氏等人给李氏请过了安,齐氏然后转头笑对林嫤道:“看来身体是好多了,还是宫里的太医管用。”
林嫤抿嘴笑了笑,算是谢过了齐氏的关心。
齐氏又接着道:“太医明日还会来复诊,让他们再好好看看,看现在是继续按原来的药方喝还是换个药方。”说着又想到了什么,张了张嘴正想说话,但看着屋里这么多人,有些话并不好说出来,便又蹙了蹙眉,将“皇上”两字咽了下去。
林嫤病中的这些日子,一直都是齐氏请医问药忙前忙后。
这些事本该是林嫤的母亲庄氏来做的,只是在庄氏陪同林嫤回京的路上,庄氏突然接到自己表兄的信,说是林嫤的外祖母病重,庄氏只得让下人护送林嫤先回京,自己拐道去了杭州探望母亲。
齐氏等人来后不久,林苎和林婼也结伴一起来了。林苎手上捧了一个青白瓷梅瓶,上面插了大朵的秋牡丹花。她穿着鹅黄绣葱绿柿蒂纹的妆花褙子,梳着富丽的牡丹髻,笑盈盈的一步一步走来时,身姿摇曳,身上的珠钗环佩铃铃作响。极为美丽。
而林婼则穿着湖色芙蓉花纹妆花褙子,亦步亦趋的跟在林苎后面。
林苎驻足笑看了屋里一眼,道:“呀,看来是我们来得最晚。”说着抱着插着牡丹的梅瓶走向李氏,先请了安,然后自顾自的在李氏脚边的脚榻坐下,笑道:“不过母亲,您可不能责怪女儿来晚了,女儿和婼娘之所以来晚,是因为我们去花房给您折牡丹花去了。”说着还献宝似的将手里的花瓶举给李氏看,道:“您看,这花还带着露水呢。您前几日不是惦记着说花房的牡丹花不知道有没有开吗,所以这几****天天都去花房看着,见到花开了就替您折了来。”
林苎是老国公的庶女。
林苎出生的时候,林忠和林勇都已经给他添了孙子辈,所以林苎是老国公的老来得女,对其难免有些宠溺。
林苎的生母夏老姨娘是林老国公在镇守边疆时纳的胡女,并未经过李氏同意,等到李氏知晓时,林苎都已经三岁了。
李氏虽是继室,但跟林老国公一直算得上是琴瑟和鸣,发生夏老姨娘之事,李氏恼丈夫不尊重她,跟林老国公怄起了气,对林苎并不多花心思教导,而是交给了夏姨娘自己教养,因此林苎难免便生得有些骄纵。
李氏拍了拍林苎的手,笑道:“你有孝心了。”说着便让丫鬟将花瓶摆了起来。
第三章姐妹
林苎生得极美,应该说林家的女子生得都不差,但林苎却是最美的那一个。
林苎的生母夏老姨娘是胡汉混血,到了林苎,虽然只剩下四分之一的湖人血统,林苎也明显看得出更像汉人,但她身上仍还留着一股异域的风情,细语巧笑的时候,就好像是晨雾中的蔷薇花,轻而易举的就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。
她又极会说话,跪坐在李氏脚边,巧笑盼目,吐语如珠,每每哄得李氏高兴的呵呵而笑。自她进屋之后,整个屋子仿佛就只剩下她俏丽的说话声和李氏的笑声,其他人都只成了这屋子的背景板。
林嫄偷偷拉了拉林嫤的袖子,看了看林苎,然后眨了眨眼睛,凑到林嫤耳边悄声道:“不知道的人,倒还以为她是祖母亲生的呢。”
林嫤抿唇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林嫄并不是喜欢林苎这个只比她大了三岁的姑姑,所以无论林苎做什么,大约都不会让她看得顺眼的。林嫄曾经不止一次跟林嫤评价过她,觉得她“装”。用林嫄的口吻就是“咱们林家的人,从嫡支往旁支里数,哪一个不是直率的性子,就她最会矫揉造作,一点都不像是林家的人。”
但不得不说,在一定程度上,林嫤是有些同意林嫄的观点的。
林苎芳龄已经十八,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,早已算得上是大龄剩女一个。李氏倒也不是不曾替她操心过亲事,林苎十四岁的时候,李氏曾想将她定给林二爷门下,五军都督府的一个七品都事,结果未来得及过八字,突然就传出有青楼女子揣着肚子当街堵上了那位都事要他负责。
尽管林二爷再三保证那位都事的品行信得过,那青楼女子是故意给他泼脏水,又跟林苎言道他虽然现在只是七品,但能力出众,五军都督府又是实权部门,以后前程远大,但林苎就是死活不愿意再嫁给他了。最后这位都事便宜了越国公府窦家旁支的一位姑娘,现在那位窦姑娘已经替他生了个大胖儿子,上个月刚刚办完满月酒,而那都事也已经调任京卫指挥使司,升迁为京卫指挥使司从五品的镇抚。
后来,在林苎十六岁的时候,李氏又替她看下了长宣侯府符家的一位庶公子,结果倒好,林苎去长宣侯府参加了一次赏花宴,原本两家打的是让林苎和那位庶公子定亲前相看之意,结果林苎回来之后,那边就传出长宣侯府的世子吵着闹着要求娶林苎的消息,吓得那位庶公子赶紧让人来武国公府示意,你们家的姑娘太好,我实在高攀不起。又隐隐表示,我一个庶出的少爷以后还要靠继承爵位的兄长吃饭的,实在不敢跟他抢女人,求放过!
那位长宣侯世子的事虽然被压了下去,但林苎的亲事再次不了了之。听说长宣侯世子现在虽然已经娶了亲,但夫妻二人感情并不好,搞得长宣侯夫人现在每次见到林家出来应酬的人,还总有一种欲语还休眼神谴责的意味。自那以后,李氏对林苎的亲事便有些心灰意懒。
就在林嫄和林嫤继续用眼神交流的时候,林苎已经说到:“······母亲,您上次不是说有肩膀痛的毛病吗,我特意去跟人学了一套按摩的手法,对疏通经脉骨络最有效果,不如晚上让女儿给您按一按······”
林嫄对林嫤使了使眼色,道:“反正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,我们到自己的屋子说话去,这里闹哄哄的,我听着实在受不了。”
其实屋里除了林苎的说话声,并不会显得太闹,但林嫤还是点了点头。
林嫄拉了林嫤的手,笑着走到李氏跟前,对李氏道:“祖母,我和元元到外面玩去。”
李氏笑呵呵的对她们摆摆手,道:“去吧去吧,早看到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了,让你们陪着我这个老太婆,是为难你们了。”
林嫄故作生气道:“祖母,明明是您跟三姑姑说着话都顾不上理我们,现在反倒倒打一耙。”说着又笑着道:“那祖母我们先走了啊。”说着拉了林嫤,一一给窦氏齐氏等人行了告退礼,然后往门外跑。
李氏在后面叮嘱道:“外面天气凉,元元身子还没好全,不要在外面吹太久的风,多穿点衣裳······”
林嫤和林嫄一起去了林嫄的院子,等一进了林嫄的屋子,两人并排坐到炕上,各自伸着两条腿悬在炕外。林嫄扯着胳膊道:“听她说话,真是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。”
林嫤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,浅笑着道:“她是我们的长辈。”意思是说长辈的不是可不是一个好姑娘该做的事。顿了顿,又接着道:“其实三姑姑虽然小心思多了些,但人不坏。”
林嫄呵呵了声道:“你别骗我了,她心里有多少花花肠子,真当别人不知道。你不知道,上次太子殿下到家里来,她那殷勤的样子,差点让······”林嫄说到这里,突然停了下来,咬了咬自己的舌头,偷偷的有些小心翼翼又不好意思的看了林嫤一眼。仿佛只要涉及到宫里的事,总是能让她对林嫤产生尴尬。
林嫤装作不在意,并没有表现出什么。林嫄接着岔开话题道:“算了,懒得说她。对了,我有好东西要给你。”说着自己跳下床进了屋子,不一会抱了个匣子出来。
林嫄将匣子放在炕桌上,将盖子打开,里面并排放着的是两支一模一样的白玉梅花流苏簪。羊脂玉为柄,簪头以粉宝石雕成梅花瓣,令林嫤惊叹的是,梅花的中间竟然各镶嵌着手指肚大小的千年血玉,流苏垂下的下边,也是两粒小的血玉。那玉里赤红赤红的颜色,像是人的血,红到了人的心里去。
林嫄笑着道:“漂亮吧,这血玉是我舅舅送给我的,原本是一整块,听说是从死人嘴巴里抠出来的,他原说要做成玉佩给我做及笄礼,我让人将它做成了两支簪子,你一支我一支。血玉可以辟邪佑福,就让它保佑我们一生都平平安安的。”
她拿出其中一支簪子,绾在林嫤的头上,然后眉眼弯弯的笑赞道:“真好看。我舅舅还说我就会糟蹋东西呢,但你看,它现在戴在适合它的人头上,哪里糟蹋了。”
林嫤感动,抱过林嫄的腰,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,笑着道:“还是嫄娘你对我最好,什么东西都不忘我一份,你让我这么感动,这可怎么办好,让我好想嫁给你。”
林嫄笑道:“那我们都不嫁人了,干脆我们自己搭个屋子住一起去,什么嫁人、相夫教子,都让他见鬼去。”
林嫤道:“好主意!”
两人笑着闹作一团,然后林嫤拿起另外一支簪子,对林嫄道:“我替你也把簪子簪上。”
林嫄道好。
等簪好了簪子,林嫄让丫鬟将镜子搬了过来,两人一起凑在镜子前。两支一模一样的簪子,在镜子里面熠熠生辉,映着两个同样娇俏漂亮的少女的脸。
那真是林嫤认为极美好的时光,在她成为皇后后,还经常拿来回忆的一段。只是这时候的她们,谁也没有想到,这能辟邪的血玉,并没能保佑她最重要的姐妹一生平安顺遂,因为这世上有人心比鬼邪更坏······
从林嫄的院子出来后,林嫤在路上站了一会,然后转身去了宁福堂,想将幼玉接回来,结果刚到半路,却正好遇上了从李氏那里出来的林苎。
第四章试探
林苎笑盈盈的叫住了林嫤:“元元。”
林嫤上前去给她行礼,唤了一声:“三姑姑。”
林苎含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然后道:“看来你身体是大好了,气色也比前些时候要好得多。”
林嫤道:“是,劳烦长辈们为我担忧,都是我的不是。”
林苎道:“一家人,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。”
说着几步上前走过来,拉住林嫤的手,笑道:“走,到我院子说说话去。你一去西北就是三年,回来后又一直病着,都没能找着机会跟你说说话。这三年,可把姑姑给想坏了。”说完不由分说,也不由林嫤拒绝,然后就半拉半拖的牵着林嫤去了她的院子。
林苎的院子在武国公府的东北角,环境雅致,进门就是一丛竹子,屋子摆设也风雅,墙上挂着名家画迹,书桌上摆了各样的琴瑟,炕桌上还摆了一盘没下完的围棋,书籍错落有致的摆在书架和书桌上······看摆设就让人觉得这屋子的主人,一定是位多才多艺的才女。
林苎让人将炕桌上的围棋搬了下去,请了林嫤到炕上坐下,又让丫鬟上了茶,然后亲手端起茶碗递给林嫤,道:“尝尝看,今春留起来的雨前龙井。”
林嫤道了谢,接过茶碗喝了一口,等放下茶碗,才发现林苎一直含笑盯着她瞧。
林嫤不由道:“三姑姑,你为何一直看着我?”
林苎道:“自然是因为你好看啊。三年不见,元元,我发现你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,连姑姑都忍不住被你迷住。”
林嫤浅笑道:“姑姑就爱说笑,要说漂亮,整个林家,又有哪一个比得上姑姑。”
林嫤这句话,并不算得上客气或者恭维。要说外貌,林苎确实是十分出众的。林嫤记得四五年前,京城搞过一个对贵女容貌的评选,一群公子哥儿来投票,而林苎就在三甲之列。不过那时李氏对这样的评选十分不喜,用李氏的话说,就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公子哥拿女子来意淫,没将女人放在眼里,他们有这份闲心思,怎么不去下场科举或上场杀敌,投效国家。但不管怎么说,林苎的美貌还是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的。
林苎的美是带着攻击性的美艳,就像是暗夜中的蔷薇,带着致命的吸引力。林嫤虽然也漂亮,但却美的更加平和,她更像是生长在山谷岩石上的幽兰,坚毅,却又温婉。
林苎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,笑道:“你这张小嘴,可真是会奉承人。罢了,不管你说的是不是实话,不过我爱听。”说完顿了下,过了会,又拉起林嫤的手,又道:“其实元元,我虽然辈分上是你的姑姑,但我们年纪隔了没几岁,我心里反而更像将你当成妹妹,而且从小我就觉得,整个府里就你让我觉得最亲近。”
林嫤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其实林嫤跟林苎从小到大真说不上亲近,小的时候大家一起在府里玩,林苎爱端着长辈的架子教训她们,所以林嫤和林嫄一向不爱跟她玩在一起,反倒是林婼会听她的话,所以两人走得更加亲近。现在林苎却说林嫤最让她觉得亲近,实在是有些睁眼说瞎话了。
林苎将手撑在炕桌,一直手托着下巴,秀眉微蹙,一副有心事的模样。过了会,她又看向林嫤,开口问道:“元元,你知道母亲写信让你回来是因为什么吗?”
林嫤自然知道,林英和庄氏教育孩子的方式就是,从孩子十岁开始就不再将他们当成孩子对待,家里的所有大小事情也都会告诉他们。从他们接到李氏的信后,他们就不曾瞒着林嫤。
但现在林嫤却故意装傻道:“因为祖母想我了,所以写信让人接我回来。”
林苎看向林嫤,林嫤的表情坦然,林苎看不出她是在装傻还是庄氏真的没有告诉她。她又并不大相信这么大的事林英和庄氏会故意瞒着她,于是故意诈她道:“元元,我发现你这人也不老实。”
林嫤道:“姑姑,您说什么呢,难道祖母让我回来还有别的原因不成,姑姑倒是跟我说说,免得我被长辈们蒙在鼓里。”
林苎道:“你真的不知道?”
林嫤道:“姑姑快说说,祖母他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。”
林苎道:“算了,没事。”
她说完,手继续托着下巴眼睛看着炕桌,另一只手放在炕桌上,手指在桌面不断的转着圈圈。过了一会,她才又小声的叹了口气,道:“宫里二姐走了也快两年了,新后未立,我听人说,最近朝里为了继后的人选吵得快要闹翻天了,结果皇上却没有表示出任何的意思。”
林嫤道:“皇上与二姑姑情深,皇上心里或许还念着二姑姑,所以并不愿意立下新后。”
林苎道:“哪有这么简单,国不可一日无君,同样,国也不可一日无国母。皇后的位置多重要啊,没有皇后,宫内妃嫔宫外命妇谁来管束,皇上也明白,新后总是要立的。”她说完,又故作神秘的凑到林嫤耳边,悄声道:“我听说,家里也有意思再选族中的姑娘进宫呢。”
林嫤故作不解,看着林苎等着她说下去。
果然林苎接着就道:“太子殿下还小,二姐姐去世得早,若是后宫没人帮衬殿下,殿下的太子之位哪里坐得稳。别的不说,就说宫里的吴贵妃,论家世论功劳,吴贵妃的娘家宣国公府可样样不比咱们家差,吴贵妃生的二皇子可只比太子殿下小了一岁。我听说现在朝中许多人提出应立吴贵妃为后,你想想,如果吴贵妃成了皇后,二皇子可就变成了嫡皇子,母亲和二哥等人怎能不为太子殿下考虑。”
林嫤笑道:“那又怎么样呢,太子殿下可是嫡长子。”
林苎“啧”了一声,道:“你怎么想不明白,嫡长子又怎么样,这历朝历代被废的嫡长子太子还少吗?特别是没了母亲护着的嫡长子。”她说着叹了一口气,又道:“算了,跟你说也说不明白。不过说起皇上,元元,你见过皇上吗?”
林嫤自然是见过的,在很小的时候。那时候他还只是潜邸的王爷,那时还只是王妃的林宪十分喜爱她,经常接了她到王府去作伴。等后面他登了基,碍于君臣有别倒是再没有见过了。时间太久远,林嫤早已忘记他长什么样了,只记得印象里是个十分温和的人,穿青色的锦服,腰上佩了一块碧绿色玉质极好的玉佩,会拿糕点逗她让他抱。
林嫤有一瞬间的晃神,但很快又回过神来,回答林苎的问题道:“没见过。”
林苎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,面容嫣红如花,带着女子的一丝羞涩,羞涩道:“我见过······”她将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,仿佛想要盖住脸上的娇羞:“上次,上次中秋节,母亲带着我一起进宫,我在御花园里不小心遇见了皇上······而且,而且皇上还跟我说话了,她问我是哪家的姑娘,他还说我跟姐姐长得很像······他还,他还······”她说着咯咯的笑了起来,将脸颊埋到了手掌里,仿佛是羞得不好意思露出脸来,继续道:“他还折了一枝桂花绾到了我的头发上······”
林嫤笑笑,没有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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